青苹果糖糖

all德,喜欢小龙甜汤,不接受ai。清者自清不解释。
我最喜欢德拉科的坚韧,他可以无数次被冷酷无情的现实碾压,最终仍会站起来!

昏君(3)

二月风铃师:



回宫之后,我将凌的住处安置在我宫中别苑,原以为凌不乐意我这般安排,却不想他未有异议,似乎是忘了曾经的“毁约”一说。其实也难怪,他二哥和长姊都未曾回信,他又是前魏储君,想来除了齐宫,也无处安身立命的。




南贵妃便处处地同他过不去。


她的父亲是我朝中重臣,我再怎么不待见她,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因着她父亲的这层身份,我无论如何待她,心里总是不大痛快的。若是待她稍稍冷落了些,前朝便又收到她娘家的诸多抱怨,更有甚者,她父亲的折子从沙场一日三封地过来,总是教我心烦。


因此,我想要安安稳稳立凌为王后,这许多事情总是要我处理的。


南妃的父亲兵权暂且不提,这南妃的性子是要约束一番。




凌时常来我宫中读书。他见我眉头深锁,或长长叹气,总会从案牍中抬头,他目光似询问,但他最终没有问。


终有一日,他开口说,大王因何忧心?


我将南将军的折子递给他,他却摇头,表示不敢。我还未有将他纳入后宫,他自然不算是齐国的人,旁人明面上虽不说,但私下里总以为他是魏国来的细作。


我便只好告诉他,南将军是遗老,我继位不久,在军中威信总不如南将军,因此总还要处处受到南将军的钳制。


他点点头,说,这般看来,大王是想要自己立一番功业了。


的确如此,我只好默认。


他犹豫着,似乎在思忖该不该再说些什么。他低头阅读,半晌,终于还是开口。他问我,大王,您是怎么看待我的呢?您同宫人一样,皆认为我是魏国来的细作么?


我急忙否认,我怎么会不信任他呢?他的叔父,好男色,阴险狡诈,郊东一战胜了,竟将三千战俘就地斩立决,实在是令人痛心。他的叔父对他做出那样的事,迫使他投奔我,原也合情合理。更何况,我不相信他这样山间明月一般的人,会自甘下贱投奔旁人做侍妾,而只是因为要做个细作。




凌已委身于我。


实际上,是我强人所难。但是,既然要在齐宫中安身,这样的事情其实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要同我成亲的。




那时我们去赭山围猎,他不喜欢同行太多,他觉得同太多人一起围猎没有太多意思,别人碍着我的身份不敢射杀猎物,我也碍着身份不敢轻易拉弓射箭,他同意他说的十分在理,于是我们两个远远离了众人,令到僻静的地方打猎去。


途中,他又提起那个话题。


——“若你赢了,天高海阔,我都不阻拦你。”


我问他,若你真的赢了,那你要去哪里呢?


凌轻轻地笑,那个笑很远很远,他说,天高海阔,只要凌不是凌,何处都可以去。




我的青海骢此刻搁在营地,他的马也是一等一的好马,若再退缩,倒显得我胆怯了似的。我指着赭山下升起的冉冉炊烟,道,谁先到达炊烟那处,谁便胜了。


凌应了。


然后输了。


其实算不得是他输了,行至中程,他的马死了。


他掀开马鞍,马背上洇开了一片黑色血迹。密密麻麻的针孔,令人作呕。


凌站在死马旁侧,站在风中,站在一片未知的苍茫里。


他看我朝他奔过去,轻轻道,大王,我想回宫了。




看马的人很快自尽了,刑部的人查到一半向我请罪,说不敢再查了。那绣花针上的毒是五月坊的东西,五月坊供出的人是个有名的地痞无赖,耐不住打,竟自尽了。那地痞无赖是南府养着的打手,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但谁都不敢明说。


凌在我身边静静听着,他面无表情,道,大王,算了吧。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他的眼睛里含了许多朦胧醉意。我亲吻他,脱他的衣裳。他无力地推我的胸膛。我掐他的腰,吮吸他的颈,他无声地笑了,似在对我说,又似自言自语,努力说服自己。


他说,是我输了的。




“谁都知道是谁”的凶手没有如愿杀死凌,却意外地成全了我和凌。


这也是我宽宏地原宥了她的原因。


幸运的是,凌永远不需要,也不会知道我的龌龊心思。




第二日,南贵妃一早请见。凌还在我的怀里,睡眼朦胧。


看来我临幸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宫里。


我起身,没有惊醒他,他还睡得很沉,昨夜他很不好,流了很多血,也流了很多眼泪。入睡后也很不好,做了一夜一夜的噩梦,额头渗出许多汗水,他挣扎着,不知是拒绝我还是拒绝另外的人,他痛苦极了。


南贵妃令人送来了早膳,碧粳清粥,茉莉小菜,胭脂鹅脯,一色摆开。


我沉默着,没有动著。


南贵妃很伤心似的,垂眸,轻声道,大王许久不在臣妾处用膳了。


宫里的流言对她或是有些影响,凌毕竟是魏前储君,是我有婚约的妻,她对凌的歹毒心思毫不掩饰,毕竟是太张狂了。她的眼睛地下是有一些淤青,这几日她睡的并不好,脸色也是有些憔悴,都显得她最近有些心力交瘁。


我笑道,这都是因为爱妃宫中备的早膳都不合孤口味的缘故,所以孤不爱去了。


南贵妃惶恐极了的样子令我觉得好笑,这个女人惯会做戏的,倘若她父亲肯有她一半的心思用在做戏上,我也不必记恨着她父亲了。


因为她父亲毕竟是老了。




言语间,宫人前来告知,凌醒了。我便让凌梳洗穿戴后快快到前厅来用早膳。


凌又像是飘过来似的,然后飘落在我身边,他坐下,似是没有见到南贵妃,皱眉道,怎么早膳尽是这些东西。


我心里暗暗发笑,凌也会给人找不痛快了。


果然,南贵妃的脸色通红了。凌无视她已经令她很不痛快,言语间这样嫌弃她的早膳几乎令她无法克制内心的愤怒。


按理说,她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因我还未立后,后宫的所有人都当以她为贵,但是凌是我将要娶的王后,是因为替他父亲守孝的缘故才未实行这一礼节。今日人人皆知我临幸了凌,实际也昭告了凌才是后宫第一尊贵之人。因此倒该是她向凌请安才是。


但她养尊处优惯了的,凭空而来的前魏储君自然不看在眼里,别的也倒罢了,如今人人知她暗害凌不成,巴巴儿来送早膳,被我拒绝了不说,被凌又抢白一顿,心里自然窝了一肚子火。


她正待反驳,凌又清冷道:怎么还没人上茶来。


宫人忙送茶来,凌端起来,啜了一口,又皱眉道:这煮茶的是什么水,一股子土腥气。


宫人忙回:是明前的雨水。


凌又冷冷道,笑也笑死人,这哪里是明前的雨水,便是干净的山泉煮的茶,也比这土腥气好受多了。




南贵妃见我不说话,又无人敢搭腔,便用帕子捂着嘴,轻轻地冷哼了一下,道:这位可是凌妃?宫里头传疯了,说是娇贵极了的人物,我今日一见,果然娇贵得不得了。只是我有一句话要问,我们的茶水不好,那怎么还要到我们齐宫里来呢?是魏宫的明前雨水不够吗?


我正要呵斥,凌已放下手中的茶盏,粲然一笑,他说,我道这土腥气从哪来呢。大王,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


这又戳了南贵妃的心窝子了,南贵妃的父亲本是草莽出生,中年发家,南贵妃自幼不爱女红,也少读书,宫中礼仪是比旁人少了些,但说“野丫头”,倒也十分过了。


南贵妃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我有心结束这场争吵,正要说话,凌又轻轻开口:这野丫头或许不知道,大魏的雨水和茶饼,都极好。大王,有朝一日,这些都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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