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樾】鸠占鹊巢
有点狗血,替身梗,替爱梗。
没想到我先搞出来这个。
前提:常建雄从不知道南乔(性转)曾经和时樾相爱过,直到有一天他整理南乔的遗物时,发现一本日记,然后他明白了为什么时樾一直会有一种错觉——他喜欢果汁,他不爱喝酒。
沉默,屋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气氛阴沉的可怕,紧绷如蓄势待发的弓弦。
常剑雄耐不住先开口了,时樾毫不意外。
在两个人的相处中,他永远是没有耐心的那个,因为他的气性还停留在那个年轻气盛,充满朝气的岁月中,尖锐的棱角非但没有被生活磨平,反而像老鼠的门牙越长越长。他这样的人习惯了月球都要围着他转。因此,当常剑雄发现有些东西超出预期的轨道,甚至偏到完全没办法拉回原位时,他就会上蹿下跳,浑身充满了火药味。但时樾不是喜欢围着别人转的哈巴狗,而是拿着鞭子的驯兽师。
“你知道我找到什么了吗,时樾。”
常剑雄微微眯起眼睛,整张脸阴沉得可怕,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但时樾却对此完全不在乎,还有闲心将地上散落的合同捡起来,整理妥当。
“你和南乔搞在一起。”每一个字咬得十分清晰,甚至没有丝毫的疑问,“我怎么能没想到?过去的你一心想报复我,一旦得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去试试。”
前一句还只是一个陈述句,后一句中的恶意未免太过。
时樾面无表情的想。
常剑雄大概是真气疯了。
“冷静,别让情绪控制了你。”
“你让我冷静?现在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陪你玩过家家酒的游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得了吧,时樾。”常剑雄冷笑打断他的话,“你只是觉得这很好玩,看我像猴子一样围着你转是不是心里特别痛快。”他飞快看一眼对方阴沉的面孔,嘴巴动了两下暗骂自己没出息,刚才差点下意就要道歉了,同过去一年里发生过无数次的服软一样。自从他重新找回那个已经变成时樾的时俊青之后,就没敢对他说过一句重话。但这次不行,仅剩的自尊心在告诉自己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混过去,“你他妈利用完了他,又回来利用我。”
时樾嘴巴抿得紧紧的。
因为常剑雄说的没什么不对,包括利用那一点。
他曾经的确有想过去利用南乔,借着常剑雄惜时旧友的身份一步一步靠近那个浅薄如纸的男人,他实在是太好懂了,不用花费什么心思他们就成了至交好友,无话不谈,但后来他失败了。
复仇计划中途夭折。
他爱上南乔,产生了和他在一起的念头。
因此安宁容不下南乔,即便他死了,也带着南乔一起下地狱。
时樾忽然感到胸口一阵轻刺痛,他不由伸手轻轻去压了一下,那里放着一枚外形颇为朴素的戒指,被主人用长长的链子串起,禁锢在心口。
他不想否认,他和南乔在一起过。
否认南乔,就像在否认他自己。
这会令他万分痛苦。
“我和他的相识是一场意外。”最终时樾还是给了一句避重就轻的解释,这是他在两人这么久的相处以来,难得的示弱,但显然常剑雄不买账。
他得寸进尺,步步逼近。
“放屁!就算当时是意外,之后你肯定会知道一切。”他暴跳如雷,说话也咬牙切齿,如同一只发狂的狮子,每一根毛发都在昭示着主人的愤怒,“但你选择了靠近,你利用他。”
他成功激怒了时樾,他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冷酷的色泽,言辞不留情面,“利用?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拿手好戏?”
“显然你青出于蓝。”
“滚出去。”
“哈?你心虚了?”
他们睁大眼睛瞪着彼此,都有点上头了。
“你有这个精力不如滚回去管管公司烂摊子。”
“我现在谈的是你跟南乔。”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时樾提高了嗓音,意识到自己被激出火气,很快又降低了下来,“常剑雄,你没有资格插手。”
“我没有资格?你们他妈的一个是我最好的兄弟,一个是我……”常剑雄立马住了嘴,迅速意识到这句话有点像缓和气氛的调情,语气变得古里古怪起来,“是,南乔有资格,但他死了,你连他的墓碑一眼都没看过。”
这次,他的的确确戳到了时樾的痛处,因为对方愤怒的面庞上竟然浮现一层微不可查的痛苦,这点痛苦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令他感到一阵扭曲的快意,但痛快后只剩空虚,空虚到心口发疼。
“你瞒着我。”常剑雄弯下腰与时樾鼻尖相对,这本来是个十分亲昵的姿势,眼下却像两头强壮的公牛角力,谁都不肯认输,谁都不肯低头,“我知道你一直在从我身上,从你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身上,找一个影子,我不介意这个。”他捏着时樾肩膀的手咔咔直响,骇人的青筋浮现在手背,“但为什么那个影子偏偏是南乔?”
为什么偏偏是南乔?
一个是他最好的兄弟,一个是他爱着的人。
他嫉妒,却无从嫉妒。
他想发火,却不知道对谁发火,只能这样阴阳怪气说着伤人的话。
此时他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燃烧的火炬,要连同时樾一起烧成灰烬。
时樾望着他的眼中的火,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样的指责是他应得的。
因为是他害死了南乔
他还记得那天的梧桐长得很好,阳光从树叶缝隙里偷溜出来,照得地面发亮,南乔就这么迎着光走过来,大大方方站他面前,问道,“时樾,你跟我回国好不好?”
而他呢,只是笑着埋进他的怀里说,“再等等,再等等”这样的推辞。
南乔真的等了。
等来了安宁送的一把大火。
火烧得很亮,比那天的光还要亮,半个天空都被照成了霞色。
他跪在外面求他们让他进去,进去救回南乔,但已经晚了,一具铺上白布的尸体被救援人员从火场中抬了出来,他僵在原地,什么话都吐不出来。
他们说,“节哀”。
他麻木地接受了现实,也听从所有人话,节哀。
但在报仇之后,他没敢去看南乔,因为仅仅是隔着白布望着的那一眼,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生积攒的所有力气。
他开始变得怯弱,胆小,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破旧的屋子,醉鬼摇摇晃晃走进大门,把生活的不顺心都发泄在柔弱的母亲身上,而他被女人纤细的手臂死死按在温暖的怀抱里,动弹不得。
他松开手指,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哑着嗓子道,“你说够了没有?”
他认输了,他服软了。
只要常剑雄别再撕开那个血淋淋的伤口。
但常剑雄要的不是一场输赢,他要的是全盘胜利。
他垂下头直视那双眼睛,漂亮依旧,却填满了阴云冷雨,外面还浸了一层透明的水光,他将额头贴向对方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时樾,你该醒了。”
是的,他该清醒了。
人不能活在过去。
冰箱里琳琅满目,他却下意识只给常剑雄拿一瓶南乔最爱的果汁。
这对常剑雄不公平。
但他就是忘不了。
忘不了记忆里会挡在安宁身前,说“别动他”的南乔,忘不了那个会在深夜轻吻他耳尖却闹得自己脸红的南乔。
他看谁,他爱谁,都不由自主会带上南乔的影子。
窗外的雪下得愈发大了,但在他眼里,那里不是白茫茫一片,那里有南乔,南乔干干净净地站在雪中,梳着半长不短的黑发,发尾微卷,搭着一件格子大衣,就像当年那样抿着唇角冲他微笑。
圣诞夜的歌声从商家遥远的扩音器传来,街上到处都是被彩灯簇拥的塑料假树,人群从街的这头涌向街的那头,肩膀挤着肩膀,头挨着头,他们在同一个围巾里分享呼吸,然后,他忍不住吻了他,第一次有了想和一个人安定下来的冲动。
“jingle all the way
O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horse open sleigh
Dashing through the snow
On a one-horse open sleigh
Over the fields we go
……”
有什么东西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睁大了眼睛……
那滴眼泪终究还是顺着睫毛落了下来,又轻又快,滑入鬓角不曾留下丝毫的痕迹,仿佛只是枝头坠落的露水,或者窗外飘进来的雨滴,无意间印在他的眼角。
人类的行动总是快过意识,在大脑还没下指令之前,常剑雄已经尝到了它的味道,他此时站在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面前,低头将嘴唇贴了过去——炽热,苦涩,包含爱意,又像冰冷的雪孤独,一如它的主人,挣扎求生。
他伸手想要抱紧时樾,借此让这些痛苦离开这具身体,南乔是他们深爱的人,他或许不是故意要纠缠时樾,只不过爱的太深,深到一段最微小的记忆也能成为最可怕的梦魔。但时樾也是他深爱的人,常剑雄不愿意逼迫时樾忘记,但也不愿意他因为这份愧疚而再也走不出去。
时樾避开了常剑雄的手指,他的嘴角绷得很紧,皮肤很白,在光下呈现一种冷到极点苍白,但常剑雄的嘴唇充满了热度,舌尖刷过皮肤,在上面添了一层健康的粉,他垂下眼睑,密而长的睫毛似是承受不住这吻而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推开对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再没有比现在更清楚的了。
常剑雄想,他花费很大精力才将舌头从那温软的口腔里撤离,而不是放任自己继续沉迷下去。因为他有一个更需要注意的事情要做。他微微后仰撤开些许距离,等凉风将对方脸上的温度吹散。
他看着时樾,而时樾也在回望他。
他们凝视着彼此,如同两颗独立了很久的星球那样,看似孤立却又忍不住互相吸引。
他忽然笑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他说。
“你想不想和南乔来一次?”
“……什么?”
“上床。”
时樾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问道,“你疯了?”
“我没疯。”
时樾皱起眉头,“常剑雄,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今晚你有一个VIP特权,你可以喊任何人的名字,也可以把我当成任何人。”
时樾猛然推开他,想要立刻离开这个不自在的地方。
他开始后悔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但常剑雄借着身体的便利重新将他压回座椅,哪怕胸口挨了两下肘击也不肯松手,他低头咬着时樾的嘴唇,恨恨道,“别指望太多,我从来不做赔本买卖,只要今晚一过,明天的太阳升起,你就得醒来,从过去彻彻底底的回来。”
时樾被他的话拉回记忆,再顾不得挣扎。
阳光,马路,梧桐树,两张机票在光圈里飞舞,像雨后的蝴蝶那样又轻又快地飞,飞到路的尽头,南乔伸手接住了它们,他穿着灰色的格子大衣,脖子上搭着一条围巾,风带来的火,突如其来的火从脚底开始直往上窜,一瞬间吞没了蝴蝶。
南乔没了,机票没了、
剩下他一个人站在梧桐树下,直勾勾盯着那抹阳光。
原来他的梦都是到这里戛然而止。
但现在,常剑雄走了进来,握着新的机票站在路头,他在笑,严肃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眼里落满了光,他说,“时樾,跟我走,我带你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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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吻落在唇边,温柔的,缓慢的,带着十足的珍惜。
常剑雄在这吻中昏昏欲睡。
……对不起,南乔。”时樾伸手搂住他的后颈,轻轻摩挲那一片肌肤,他过去从未展现出这个可爱的习惯,想必是今日被南乔从记忆中唤醒,他身体前倾,嘴唇贴近他的鬓角,每一次呼出的气息都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要走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再也不回来了。”
一阵风在他背上轻轻推了一下,将他推向了常剑雄。
他回头,看见南乔一张一合的口型,是在说,“——再见。”
他笑了笑,也说了一句“再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时樾摘下了项链,将穿在上面的戒指塞进抽屉,他不用担心脖子会突然空落落的不适应,因为他知道,很快会有一个更贴合的戒指,挂在那里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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