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糖糖

金风玉露（十二）突变

纹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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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大圌麻、烟酒，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最赚圌钱的生意自然是军火和药品。而这两项生意也不是一般人敢做的，只有那刀尖上营生的人适合，尤其是民国早年军阀割，需求量很大。上海滩药品生意大多掌握在青帮手里，而洪门凭借租界的特殊位置，占据了大部分的军火生意。当然这些都不是台面上能谈论的。

洪门的军火生意一直以来是二当家负责，老八因为是司徒雷的义子颇得信任，也会插手。

这天有一笔生意二当家不在，老八出面去交易。

与洪门关系最好的是法租界，其次是英租界，因而洪门的军火大多私藏在法租码头的仓库，少量存在英租码头。这笔生意比较特殊，需要大量雷圌管火圌药，少量枪圌支。

老八提前到仓库，清点了交易的货物，很快买家就到了。

来人一米九几的个子，高大魁梧，额宽唇厚，一看便是福泽深厚的人。老八欣慰，就喜欢和这样的人做生意，大方有钱命又长。

苗儒知第一次见到势力庞大的洪门的八当家，没想到如此年轻，面目冷峻。心下有些奇怪，军火生意司徒雷居然交给这样一个年轻后生，妥当吗？

老八对他点点头说：“你要的货都在这里。点点。”

苗儒知打开几个箱子，拿起各种武器掂了掂，试了试。其中一个箱子里是狙击步圌枪，他端起来瞄了瞄准星。

老八吸了口烟，眯眼吐出烟圈。懒懒的说：“你当过兵？”

苗儒知心里一动，回头看他。老八斜倚在装满火圌药的箱子上，一条腿踩在箱盖上，另一条散散的挂着，还淡定自若的在抽烟。他大概明白司徒雷为什么器重这个年轻人了。

“当过几年兵。”苗儒知回答。

“莫辛纳甘，那是红毛鬼给广州佬的。我们弄出来，有杀头的危险。”老八比划了一个手势。

“明白。这些我都要了。”

老八二话不说，从箱子上下来：“粤票不成，大洋结清。”

苗儒知把准备好的用红纸包好的大洋，一筒一筒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老八手掌上。

老八掂了掂，笑道：“数不够啊。”

苗儒知心知不够，正打算解释。老八忽然瞅见他口袋边缘挂出来一小截银链，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老板口袋里还有东西不肯掏出来。”他冷冷的看着苗儒知。

苗儒知手伸进口袋，自己恍然大悟，摸出一块怀表说：“这个不行。这是朋友所托的重要物品。”

“借来看看。”老八伸出手，口气不容置疑。

苗儒知看出老八是个豪气之人，既然说借还不至于明抢，便把怀表放在老八手里。

摸着那熟悉的纹路，打开表盖，老八表情莫测。多福在旁边凑过来看了一眼，插嘴说：“八爷，这不是你那块表吗？表盖里还有你的’靖’字呢！”声音虽轻，但就站在近前的苗儒知听得很清楚，他心下巨震。

老八悠悠的问：“所托之人可是罗老板？”

苗儒知重新打量眼前之人，剑眉入鬓、目若寒星，俊秀中透露出刚毅狠厉。他回答：“是。八爷认识？”

老八合上表盖，将大洋放在面前的箱子上说：“那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了。钱你拿回去，枪和雷圌管也拿去。干点大事！”

苗儒知意外的看向老八。

老八拎起怀表说：“这个表我留下了，当作个纪圌念。你们是英雄，我老八敬佩你们！”说完抱拳致意。

苗儒知点头，伸出手与老八用力的握了握：“大恩不言谢。但这表，朋友说是对他至为重要的东西，我不能给你。”

老八冷笑：“有多重要？还会送人？”

苗儒知心下了然，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他说重如生命。但他有一事要去做。如果能活着回来，再来我这里取。如果不能，拜托我一起葬给他！”

他注意到老八的手一震，眼里有寒芒闪过。

“那就存在我这里，如果活着回来，就来我这里取！”老八说完，抽身而走。

苗儒知看着老八的背影，心下决定暂时不把这个事情告诉罗瑞，免他分神。如果他活着回来，再告诉他，如果牺牲就自己来讨。

12月23日，是日本今上天皇的诞辰，日本政圌府决定在虹口公园举行传统的“天长节”，为天皇庆生。日军政要都会参加，包括白川义则。

12月20日，法租界霞飞路宝康里27号。房间的墙上挂着镰刀斧头旗帜，包括罗瑞在内的五名党员，一起举手宣誓。“不忘国圌耻，誓杀倭寇！”

而在司徒雷的大宅子里，洪门正召集帮众核心商议大事。

司徒雷说：“小日本进租界这些日子了，没动咱们一根圌毛。忒太平了，心里不踏实。”

“太平不是好事吗？老大。”

“另外三家可羡慕着我们洪门呢，之前打仗咱们躲在租界，现在日本人进来了，咱们还是安然无恙。”

“我也觉得不踏实。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日本人在玩什么花样？”

“这帮狗圌日的，要不然干脆和他们拼了！”

“别冲动，说不定可以相安无事、金诚合作。之前不是那个大岛还找过老大喝过酒？”

“对对对，咱们是有交情的，说不定念着这份交情。”

“小赤佬，日本人的交情你也敢念！杀了我们多少中国人，你个狗圌日的汉圌奸走狗！”

。。。。。。

大家吵得不可开交，只有老八一直不说话。司徒雷便问：“老八，你说说，什么意见？”

老八抬眼说：“军火。”

众人瞬间安静。黑圌帮在日本人眼皮底下做什么生意都可以，但贩军火一定是大忌。

司徒雷表情凝重：“老二呢？怎么还没到？”

“二当家的下午说，下面来报有个仓库进水，他去看去了。”五当家的说。

司徒雷问：“下午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咦？也是。该回来了！”

老八问：”去了哪个仓库？”

“好像说是英租3号码头的仓库。”五当家说。

老八和司徒雷对望一眼说：“有一部分。”

司徒雷：“草！”

老八起身就走：“我去看看。”

约摸一个钟头后，老八回来了。众人都望着他，他坐下来喝了一口凉了的茶说：“去晚了。二哥凶多吉少。义父，你要早做准备。”

司徒雷一拍桌子：“快散！”众人立刻起身哄散。

这时堂外一个帮众跑进来拱手：“不好了，大当家！门外来了好多日本兵！”

正说着，荷枪实弹的日军鱼贯而入，直接进入大堂。两个士兵扶着一个血人进来，为首军官拎着那人领口往地上一掼。

众人惊呼：“二当家！”

司徒雷双眼圆瞪。

军官操着不熟练的中文说：“私自贩卖军火，请各位当家的去76号走一趟吧。”

众人慌了，正要申辩。军官挥挥手，士兵们将枪端起来，啪嗒上膛。军官踢一踢地上的人。

二爷挣扎着指了指前方，艰难的说出两个字：“老。。。八。。。”

众人看向老八，后者一脸惊疑。

军官大喝一声：“全部带走！除了他。” 他阴笑着指向老八，“大佐说，很欣赏你。”

“哦～～难怪日本人宴会专门邀请老八！”有人恍然大悟。

“我还看见那个大岛和老八单独聊天！”有人后知后觉。

随着士兵们一拥而上，将洪门管事人从上到下都绑了，独留下老八一个人。司徒雷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八，眼里有震惊和悲痛，还有愤怒。

“义父！”老八此时不知如何解释。

人流很快全部退走，连重伤的二当家也架走了，独留下老八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