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糖糖

all德,喜欢小龙甜汤,不接受ai。清者自清不解释。
我最喜欢德拉科的坚韧,他可以无数次被冷酷无情的现实碾压,最终仍会站起来!

风流倜傥 完结章 樾瀚

三桑无枝:

  
同年九月,好不容易等来一场大雨。
手术室内传来新生儿的哭泣,陈均平站在等候区呆呆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半框的镜片上渐渐浮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五月前的那场恶战,安然回来的只有大着肚子的何瀚,而他的时樾,早就随着那辆爆炸的车一并消失在了奔腾的萨尔温江中,警察打捞了一个星期,却只捞上来了两只轮胎。
何瀚刚被送回来的那几天一直不说话也不吃饭,就那样持续了四天,陈均平就在病床前守了他四天,直到第五日的凌晨,陈均平于睡梦中被何瀚叫醒,他虚弱的下一秒就要咽气的表弟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要吃饭。”
幼树扎根,柔软蓬勃的枝条扫过何瀚那场痛苦的噩梦,唤醒了他。
噩梦浮亡,连带着他梦中的那个血淋淋的时樾也一并揉碎在惨白的光影中,最终什么也没有剩下。
何先生的梦,终归还是该醒了。
有人站在床边拿着毛巾替何瀚擦拭着汗湿的鬓角,病房门开,护士小姐抱来一小团白白嫩嫩的肉团子。
何瀚微微睁眼,陈均平连忙放下毛巾,笨拙地接过小团子递到他眼前,“阿瀚,快看看,这是你儿子,丑的不行,一点也不像你,也不知道这么丑是像哪个混蛋……”
何瀚努力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婴儿柔嫩的面颊,那修长的眉目让何瀚的心跟着颤了颤。
原本熟睡的小婴儿像是有了心灵感应一般,忽然睁开眼睛对着何瀚笑了起来,嘴边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也与那人如出一辙。
何瀚轻轻笑了,气息虚弱地叹道:“小树。”
陈均平跟着笑,说:“什么小树大树,要给宝宝好好起个名字。”
何瀚望向窗外,雨珠蜿蜒在玻璃上,像是把世界分成了若干个光怪陆离的光影。
他又想起了那场梦。
何瀚说:“时纥。”
陈均平没听清,问:“时什么?”
“时纥。”
陈均平把手掌伸给他,“哪个he,写给我看。”
何瀚一笔一画落在他的掌心。
纥,音同何。
寓意用丝线缠成的结。
没了你,却还有你留在我生命中的结。
陈均平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伸手去摸小宝宝饱满的大额头,道:“阿纥,你daddy好痴线对不对?所以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他,要是敢惹他生气,你那个死鬼老豆做鬼也不放过你。”
宝宝好像听懂了一般挥舞着小拳头,毫不客气地照着舅舅的脸来了一耳光。
电视机里犹还在重复播报着五个月前金三角的那次缉毒行动,屏幕下方的滚动字幕播放着以邓岸为代表的五十七位牺牲人员名单。
何瀚笑起来,谁知笑疼了伤口,生生疼出两行泪。
一月后港城初晴,出院那日恰逢陈均平出差,何瀚只身抱着小树回到公寓,隔壁的邻居阿ben托陈均平之前的嘱咐,早早就在家里做好了饭等何瀚回来。
何瀚抱着小树走进电梯,正好碰见了刚下班回来的bill,电梯门关,空气有点诡异的安静。
bill摸了摸鼻子,打破了尴尬:“那个,你,还好吗?”
何瀚笑了笑:“很好,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bill之前就知道了时樾去世的消息,他一直以为何瀚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恢复的不错。
bill稍微放了心,指了指他怀里的小树,问道:“BB取名字了吗?”
何瀚把小树抱给他看,语气里是满满的幸福:“叫时纥,怎么样,像不像时樾?”
bill凑过去看了看,小树乖乖躺在何瀚怀里啃着拳头,大眼睛乌溜溜的样子机灵的不行,模样像了时樾那人八九分。
“真的好像他老豆啊,你男人基因真强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出了电梯,氛围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晚饭后何瀚就抱着小树回了隔壁,喂了小树奶粉之后小家伙就呼呼地睡了过去,何瀚在陈均平的衣柜里找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热水灌满浴缸,空气里浮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何瀚背对着镜子脱掉衣服,而后不经意地一回头,正巧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隔着氤氲的水雾,镜中的男人让何瀚有一种陌生得心悸的感觉,苍白赤luo的躯体呈现着几近病态的羸弱,皮包着骨,肤浮着筋,曾几何时,那样漂亮蓬勃的躯体竟变成了这等狼狈。
何瀚盯了几秒,忽然发现自己从上到下唯有一张脸还能看出从前的影子,明明是时樾死了,可被掏去了灵魂的却是他自己。
一滴温热的液体的落到脚背上,何瀚以为是泪,可低下头才发现原来是浴缸灌满了水,水流砸到地面才溅了过来。他茫然地摸了摸干涩的眼眶,又神经病一般地笑了一声,笑声回荡在闷热的浴室里,压抑的令人窒息。
这一年的秋天,港城的阳光和煦温暖。
何瀚只不过来晚了二十分钟,幼稚园门口就已经堵满了车辆,停车位?呵,没可能。
没办法,他只能把车停的远了些,然后步行过去等小树放学。幼儿园的门口也挤满了家长,放学铃声一响,小孩子们就像小鸡一样叽叽喳喳地涌了出来。
小时纥背着小书包乖乖跟在队伍的最末尾,平静的小脸一直到见到何瀚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小手张开,软软道:“daddy抱。”
何瀚抱起儿子,把脸凑到他的嘴边,柔声道:“亲亲daddy吧,daddy今天好想小树,小树想不想我啊?”
小树柔软的嘴唇碰了碰何瀚的脸颊,又点点头,模样乖的可怜。
何瀚揉着儿子的额头,心里有一丝惆怅。小树今年四岁了,哪里都好,可就有一样,比起其他话痨一般的小朋友他特别安静,能一个字表达绝对不两个字,能点头绝对不用一个字。
何瀚带他去心里医生那里看过,医生说大概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父亲的位置是谁也代替不了的,小树的成长中没有父亲,所以性格上多少都有点缺陷,不过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有所改善。
小树勾着daddy的脖子,小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唤:“daddy。”
何瀚问:“怎么了?”
“巧克力布丁。”小树说话的口音有点偏港,所以普通话听起来特别软。
何瀚失笑,今天早晨为了哄他起床,所以许诺晚上给他买巧克力布丁,没想到小家伙记性还挺好,到这会儿还记得呢。
“好,我们马上就去买。”
小树乐了,抱着daddy连亲了好几口,这样看来,一点也不像是性格有缺陷的样子。
从超市买来布丁,小树就捧着一个小碟子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一点一点地品尝美食,daddy教给他,吃东西要细嚼慢咽,不要弄的到处都是,那样最不礼貌。
何瀚在厨房里忙活着晚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何公子也学会了做营养又好味的饭菜。
小树咽下了最后一口布丁,嗅到了厨房传来的香气,他小狗一般耸了耸鼻翼,偷偷笑了笑,嗯,今晚吃咖喱牛肉。
花园前的盘山路驶过一辆车,卷起地面上凋零的花瓣,小树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栏杆外的那个男人。
那人向他招了招手,小树慢慢挪过去,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问:“你找谁呀?”
那人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看,看了几秒忽然抿着嘴笑了一下,“我找你爸爸。”
小树说:“我没有爸爸,但我有daddy。”
那人又笑,随即改口:“那我就找你daddy。”
小树后退了两步往回跑,结果跑了两步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我daddy不让我随便给别人开门,你要在这里稍等一下了,我马上就回来。”daddy教他对待来客要礼貌待人。
那人点点头,又夸:“好乖。”
小树跑进厨房,扯了扯daddy的衣角,何瀚只当他是饿了,随手夹起一块吹凉的牛肉就塞进小家伙欲说话的嘴里,“尝尝,味道够不够浓。”
炖烂的牛肉香气扑鼻,小树一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专注地又吃了两块才忽然想起来门外还有人等着自己。
“daddy!”他才张口就又被何瀚塞了一块胡萝卜。
“嗯?”何瀚把菜从锅里盛出来,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外面,有个叔叔找你。”
何瀚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边走一边问:“是谁呀?”
小树没说话,只颠颠地跟着,无奈daddy人高腿长,一步顶他五步,只能再去扯衣角:“抱——”
何瀚低低地笑起来,似乎很享受儿子的撒娇,一弯腰抱起儿子推开房门,向大门望去,隐隐有个人站在那儿,只不过被秋千挡着看不太真切。
家里三个月大的德牧跑的到快,比何瀚早早就扑到了大门,隔着栏杆汪汪汪地冲着那人叫嚷着,只可惜吼声稚嫩,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时间仿佛静止,何瀚抱着小树站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平静地看着门外的那个叫做时樾的男人。
十二年的时间似乎还不够,要再算上一个四年才能有幸看到今天这一幕。
狗狗脚下不稳栽进花丛,又压折了几只花的幼苗,门外的男人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可又什么也没能说出。
他有太多的话要告诉他,比如当年车辆爆炸前的几秒钟他就已经跳出车门扎进江水,结果又被掉进水里的零件砸昏了头,最后福大命大被沿河的村民救起;比如他持枪杀人,贩卖毒品,被国家通缉两年之久;再比如他又花去两年洗白身份,终于成为现在的自由身……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何瀚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化为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
阿瀚,我回来了。
他紧紧的抱着他,一秒也不要放开。小树隔在中间,差点窒息,他挣扎着堪堪露出鼻尖,奶声奶气地求救:“daddy……”
叫出声,根本无人理会,他的daddy呀,此刻大概早就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四岁的小儿子,大脑空白,只知道傻傻掉泪。




我们一直在寻觅。
寻觅那个属于自己的结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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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大欢喜,皆大欢喜,我们番外见✧*。٩(ˊωˋ*)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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