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糖糖

错爱（十三）

Vincent:

　　“一个学生？”林海表情凝重。

　　小王停顿了一下，坚定的点点头：“是这样的。当时是早上十点左右，我刚巡视完羁押室回来。省厅的赵秘书带那个学生过来，说是苏子涵的学生，听说发生了悲剧特别关心老师，想探望一下。”

　　“你居然不申请就带关系户去探视杀人嫌疑犯！你他妈是第一天干警察吗？！”李晓辉几乎要跳起来。

　　林海一把拦住李晓辉，扯得挂瓶叮里咣啷一阵响。李晓辉冷静下来，坐回原位。

　　“发@改¥委的赵秘书？”林海问。

　　小王涨红了脸点点头道：“是，之前和、和……来过一次，所以我记得。是我违反了规定。”说到一半还拿眼瞥林海。

　　林海眼神内掠过一丝疑惑，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你先说怎么回事。”

　　小王抬起头说：“当时赵秘书说，那个学生特别崇拜苏子涵，听说这案子后受了很大的打击。担忧得茶饭不思一定要来看看老师，说可能是最后一面了。又觉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意嘱咐让我行个方便别声张。我看了那个样子也确实挺可怜的，又是赵秘书带来的。我当时也不好当面拒绝。本来想先带去见，然后就去报告林队的。”

　　“见了再报告，你倒是先斩后奏两不耽误啊！”李晓辉冷哼，“那怎么没见你的报告呢？”

　　小王看了一眼李晓辉，继续道：“辉哥你听我说，哪知道苏子涵听了以后根本不肯见。所以，我就没报告了。”

　　“啊？”李晓辉愣了，“没见着？”

　　“没见着。苏子涵说什么都不肯见。”小王很肯定的说。

　　“那个学生完全没有接触到苏子涵吗？”林海问。

　　“没有。”小王摇摇头，“我回去告诉那个学生苏子涵不同意探视。那个学生说能不能隔着门说几句话，我又去问苏子涵，他还是拒绝了。最后那个学生被赵秘书给劝走了。”

　　“笃笃笃～”病房门敲响，护士进来看了血袋道，“可以了，我给您拔针。”

　　“护士，苏子涵抢救得怎么样了？”林海立刻问。

　　护士看三人都紧张的盯着自己，一边麻利的操作一边安慰道：“失血过多还没有脱离危险，但心跳恢复了，就是希望。”

　　李晓辉注意到林海的肩膀松下来一点。直到护士将血浆取走关上门，林海才拿棉签压着针孔再问：“小王，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小王羞愧道：“没、没问。但……”他抬起头眼神奇怪的看着林海。

　　林海纳闷：“但什么？”

　　“但我看着长得有点像陆茜。”

　　“？”林海愣住。

　　“不是有点像，是非常像。”小王补了一刀。

　　李晓辉终于明白小王为什么大开绿灯，为什么支支吾吾，原来原因在这里。S市电视台当家主持人陆茜在和咱们市局的林队处对象，这在市局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虽然一直没有官宣，但是陆美人隔三差五风姿绰约的出现在市局门口，林队每次都单人赴约，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当然李晓辉是知道，这关系还没那么明确，并且趋势也不算乐观。这也不好拿出去说，林队的私事轮不到他来澄清。陆天河陆主任膝下儿女成双，凑成一个好字。眼下一个长得和露茜非常像的大学生，还是赵秘书带来的，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谁了。合着小王这后门还是看着林队的面子给开的。李晓辉顿觉大事不好。

　　果不其然，林海的脸上像罩了一层霜，又冷又硬。

　　“扣一个月奖金，记过一次，回去写一万字检讨，明早就要看到。晓辉！”林海的音调降到冰点。

　　“在！”李晓辉连忙应。

　　“跟他们科老杨说，他的奖金也吹了。”林海说完，披着外套起身就走。

　　小王坐在凳子上，瑟瑟的秋天，头上汗都下来了。

　　抢救室的红灯还没灭，林海坚实有力的步子走到近前。守在抢救室门口的王鑫抬头看到马上站起来。

　　“林队！”

　　林海看了他一眼，年轻人的脸上写着疲惫与焦急。林海微微点头问到：“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林海站在门口望着那紧闭的门，一只胳膊上还按压着刚抽血留下的棉签。

　　两年前，他也是这样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直到红灯熄灭绿灯亮起。他全部的希望都在那扇门背后，门打开一条不宽的缝，医生和护士走出来。他扑上去拽住医生的手。还没等他问出口，医生就解下一边的口罩，垂目摇摇头。林海从头到脚都坠入了冰窟。他四肢僵硬的抓住医生的双臂摇晃，他听不清自己在喊什么，只看到所有的人都上来拉扯。医生也在喊叫。

　　“林队！”王鑫的喊声惊醒回忆中的林海。他下意识的抬头看抢救室门口，果然指示灯变绿。林海按压在左胳膊上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咔哒”门开了，王鑫迎了上去。林海站在原地没有动。

　　“医生，怎么样？”王鑫拉着医生问道。

　　“抢救过来了，但还要观察48小时。”医生疲惫道。

　　林海手上的棉签棒“啪”的一声断成两截。他垂下手，指尖微微发抖。

　　抢救室的门随后打开，护士们推着挂着吊瓶的手术车缓缓出来，慢慢经过林海面前。苏子涵面如白纸，嘴唇只剩下了惨淡的一点点粉色，只有平放在被单外插着针的手臂内侧淡青色的血管让他看起来有一点生气。走廊的灯光滑过他的额头、眼皮、鼻尖、嘴唇和下巴，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五官立体轮廓紧致皮肤细腻。

　　“唉，好好的怎么就走到这一步。”王鑫忍不住叹息。

　　李晓辉走到两人身边道：“林队，特护病房已经安排好兄弟把守，防止苏子涵再轻生。医生护士也都打过招呼。手术后先上了镇定，今晚应该是醒不过来。”

　　林海点点头道：“把陆宇带来协查。”

　　“要不要......”李晓辉犹豫道。

　　“立刻马上。”

　　“是。”

　　手术车摇晃着穿过医院的走廊，苏子涵随之晃动。

　　“子涵！”苏子涵被肖毅晃得差点站不稳。他呆呆的站在装修一新的房子里，还有点不敢相信。

　　“哈哈，看你的傻样！”肖毅看他的样子笑弯了腰。

　　苏子涵眨巴了下眼睛，闭上张得大大的嘴巴，也被自己逗乐了。

　　“真是你买的？”他问。

　　肖毅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瘫道：“首付是我爸妈，以后按揭就要靠自己了。你也知道我爸他青山不在了。”

　　苏子涵坐到他旁边问：“叔叔阿姨还在摆摊？”

　　“嗯，”肖毅撸了撸头发。

　　“那这笔钱叔叔阿姨拿出来肯定很困难。”苏子涵皱眉。

　　肖毅打断他：“你不明白，我爸那个人自尊心太强。给儿子买套房这事儿是他的执着。等以后我挣了钱，买个大的，把他俩接来一起住。”

　　苏子涵想了想点头：“好。”

　　“子涵，”肖毅抬头直视苏子涵轻轻道，“你搬过来好不好？不要住宿舍了。”

　　苏子涵一愣，一闪即逝的慌乱后垂下目来：“肖毅，你是公职人员。”

　　肖毅早料到对方的顾虑，他托起苏子涵的脸，眼神温暖道：“做人*&民@！警09*察是我的梦想。和你在一起也是。”

　　苏子涵定定的看向肖毅的眼内，那里有他不能拒绝的渴望：“我们一起按揭。”

　　肖毅握紧苏子涵的手：“那这里就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