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糖糖

小鬼-上

董二千先生:

leo*光仔
ooc了咳


这不对。
地地道道烧烤的老板阿翟坐在破马扎上给自己扇风，又忍不住抬头看旁边来回忙活出摊儿的刘子光，这勤快的伙计已经架好了炉子，正从屋里往外搬桌椅。
“我说阿光，你热不热啊？”
刘子光弯下身的时候腰间露出一截白来，又韧又细，闻言站起身将有些汗湿的头发向后甩，拿手肘蹭了蹭额头。
“不热。”

……个锤子啊汗都甩在我脸上了。
前两天他还和自己一样光着膀子，不知怎么的开始穿背心，再后来长袖汗衫小外套都不知道让他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来穿上了，今天又多了条围裙。
阿翟想了想，难道是因为生意突然变好了需要注意形象？
地地道道开在京城郊外的树林子里，将将切着六环。阿翟走路有点跛，三十多岁光棍一条，胸无大志懒得往城里挤，还好摊子周围有几个小区，人来人往的，生意不好也不坏。但这两年旁边突然起来个大影视城，时不时有明星在里面拍戏，吸引了不少游客和粉丝，连带这些罐头小店老板的荷包都鼓起来。

有个年轻人最近经常来。
头一次是戴着墨镜，棒球帽随意地压着头发，脸上带着一些不耐，旁边跟着一男一女。阿翟觉得他有点过于年轻了，不过看那人的大长腿和穿着，连气势都异于常人，八成也是在拍戏的小明星。
阿翟看不惯这些拽的二五八万的明星，喊阿光来写单，他腿脚不利索，通常是联系供货写写单子，体力活都是刘子光在做，生意闲的话，连这些都用不着他。
刘子光只套着一条垮垮的旧牛仔裤从屋里跑出来，有些着急，快跑到这桌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嘴里咬着的圆珠笔也掉在地上。那年轻人似乎也发了怔，一张脸被墨镜遮了七七八八看不清表情。
阿翟不知道阿光除了身材比较好还有什么不对，见那年轻人猛地站起来，凳子倒了也没理，长腿跨两步捡了沾上土甚至还有阿光口水的圆珠笔递过去，扯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嗯？”

从那以后这个叫吴磊的小明星几乎每天都来报道。大多时候是一个人，摘了墨镜换了衣服，发型似乎也不着痕迹地修饰过了，气质就与阿翟第一次见完全不同，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有钱人家的小孩多过明星，他这长相要是笑脸迎人谁都有点扛不住。

“阿翟哥。”吴磊似乎是跑着过来的，喘着跟他打了个招呼，摘了兜帽就笑嘻嘻地往刘子光身边凑，“阿光叔叔，我来晚了。”
阿翟一口高碎喷了出来。刘子光比他小七八岁，人很俊朗，刚认识那会儿还没这么黑，胡子也没有留，干头净脸的阳光极了。私下问起，刘子光含糊地说给吴磊他老爸干过保安，刚北漂的时候还往上虚报了三五岁的年纪，真要按岁数自己也比吴磊大十一二岁，让他喊一声叔不亏。
刘子光眉头一挑，拿眼角斜着小朋友，把手里油滋滋的串指着他：“边儿玩去。”
吴磊不躲不闪反而往他身上扑，长手长脚地环着刘子光的腰，手交叉在围裙里面。
刘子光连忙把串儿放回炭火上。
阿翟摇摇头往屋里走，不知道娇生惯养的小孩是不是都这么亲人，遇见以前手底下的打工仔都能腻歪成这样。

“阿光叔叔穿这么多不会是我抱你吧？”
“你在这干嘛？”刘子光有点头疼。
“招揽客人。”小朋友顺了顺刘海儿理直气壮，“也跟你说说我今天干了什么呀，你都不想知道吗，我今天和人家拍打戏的时候拳头真的打在墙上了特别疼，你看，你看呀都红了。”
“你这说第二遍了。”刘子光瞥了一眼伸到眼前的手，那手指修长，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白，他转开目光，盯着不时噼啪作响的炉子，用胳膊顶开那只手，一边给串儿翻面另一边拿蒲扇扇火。
“你都不关心我，”吴磊嘟囔，干脆蹲在地上玩着手指，“连话都不想跟我说。”
“嗨，没有，我这儿脏得很，油多烟大，你回去吧，等阵子我闲了去找你玩。”刘子光随口开着空头支票，从围裙兜里摸出一根烟，戳在炉子里捻了捻，就算点上了。嘴巴里叼着东西，不说话就没那么尴尬。
“那我请你吃饭呀，周围都没什么好吃的，阿光叔叔会烤肉吗？会的话我请你吃烤肉。”吴磊抬起头，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刘子光。
刘子光眼皮也没抬，最后往串儿上撒了点辣椒，搁在盘子里，凉凉的说：“不会。”
烧烤摊只拉了一条电线，分了一边在炉子这里，胡乱的缠着，五块钱灯泡的亮度让人不舒服。吴磊仰着头，他看不清刘子光的脸，只隐约看见轮廓和明灭的光，他突然跳起来去抓那烟，“你不要抽烟，香烟里有尼古丁，你也不想烟灰飞到盘子里吧。”
刘子光吓了一跳，双手还忙着，就看那小祖宗没轻没重地扑过来，也顾不上什么了把串儿和蒲扇一扔，就去接住他。

阿翟坐在屋里，听见外面突然吵闹起来，赶紧探出头去，“阿光，怎么啦？”
就看见刘子光拉着小朋友的手快步向后院走，没搭理他，反而是小朋友歪着头喜气洋洋的被拖着：“阿翟哥没事儿，我烫着手啦！”
阿翟：“……”
刘子光急急忙忙地打开水龙头，抓着吴磊的右手给他冲，那只手先是被烟头烫了一下，又碰到了炉子，有一边已经红肿起来了。
刘子光很懊恼：“我就让你别在这晃……”
“我没关系，不疼的。”以前那个磕破点皮都要跟他念好几天的小朋友现在好像真的不怎么把这点皮外伤放在心上，任自己的手被抓着仔细的冲水。
“你看你这儿今天还打在墙上了，这手明天还能不能行了。”
“那你哄哄我。”
“……乖”
吴磊很满意很受用地点点头，拉着刘子光的胳膊去买烫伤膏。

“我现在是做演员，当明星。”吴磊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
“我可红啦！”
“是，刚才你招来的客源差点抄家伙揍我。”
“她们不敢揍你，”吴磊撇撇嘴，“每次出去老被跟着我害怕。”
“吃的这碗饭就该知道会这样了，你也喜欢热闹，”刘子光琢磨着怎么安慰人，“要是大街上没有人认识你看你去哪哭去。”
“阿光叔叔，”吴磊拉了他一把，挺认真地说：“你回来保护我吧，就保护我一个人。”